《沧海桑田（之三）：再上茶山》46.赶南皋（2）
中午十二点多，我一个打盹醒来，车内显得热闹许多，王定林师傅正跟几个苗家聊得起劲。说苗话，我一句不懂。与此同时，车窗外，马路对过的路边水果摊位上的小喇叭，依然循环播放着预先录制好的桥段：“买沙糖桔，两块一斤，十块钱称六斤。”带着浓重的乡音，但不是苗话，我大体能懂。对于“沙糖桔”三个字，则咨询了王定林。王定林的普通话发音吐字也够呛。幸亏我还知道有“沙糖桔”这回事，因而作出了正确判断。语言不通，交流起来确实成问题。
今天再遇“赶南皋”，天气好，刚好在茶山，怎能错过。有了上月末那一回经验，今天没有麻烦早早动身的姚茂红。（那一天他帮我打电话联系了王定林。）他骑着摩托车，带两位住在基地做活路的苗家，到某个山头干活，然后下南皋，换小面包，赶往丹寨县城。县茶叶办通知开会，时间十点。茂红实在人，不愿意迟到，尽量赶早。南皋开往县城的早班车人多，按时发车，不会耽误。起早加摸黑，茂红是不怕的，常年累月如此节奏。
在他动身后不久，我拍摄完几段晨曦中茶山景色的短视频，取名“水墨养垭”，准备投放到抖音个人频道，供人观赏，随后跟嫂子打个招呼，要去南皋赶集。她问我中午饭回不回来吃。我说不回，“在下面（吃）”。人情熟络，讲话可以简略。从基地上到山顶十字路口等车，垂直海拔估计一百米，对我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而言，无疑是体能的考验。赶场天，寨子里有司机客串一下“线路车”。平日里没人搭车，他们忙其他活路。赶场天不一样，一些老人总想到南皋看一看逛一逛，必须有人担起“公交司机”的角色。当然，收入也是划算的，否则也不成。物质是基础，没钱万万不能。
去时坐养垭寨子的车，回程是乌眉村的王定林。单程路费八个大元。王定林是我三年茶山期间的老相识了，曾经一起到丹寨隔壁的宣威镇拉菜籽饼回来，一路之上经历好些故事。（详见《茶山日记》之“一根红绳”。）起初不肯收我的钱。我坚决要付，“不收钱我下次还好意思坐你的车？”他咕哝了一句“无所谓”，还是提供了